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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记忆第一次体验知青点生活

阅读: 35次 发表于:2023-01-09 19:06

1974年来到了。我在哈尔滨读高中,当年就面临毕业了。

元旦刚过,正是在寒假期间,1月4日,我跟随邻居小海他们学校——28中学的一批共青团员和学生干部一起,来到哈尔滨市附近的双城县太平公社立业大队知青点参加劳动,体验生活。

一月的东北,正是一年里最冷的季节。天寒地冻,北风呼啸。公路两旁树木的叶子完全落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路上、田野里,房顶上,到处都盖着厚厚的积雪,放眼望去,一片白茫茫。我们一群中学生,在一辆敞蓬大解放货车上挤了满满一车厢,打着红旗,唱着歌,一路从城里走出来,开往农村。我们的心情非常愉快,就好像去参加一次郊游。

28中在我所在的40中学附近,在松花江畔。离我家也不远.姐姐从长春八一小学毕业回到哈尔滨后就进了这个学校直到中学毕业,这个学校比较重视动员毕业生上山下乡,年年是市里区里的典型单位。姐姐毕业时,因为爸爸积极支持她下乡,爸爸被市里和省里树立为“积极送子务农模范家长”。在当时,上山下乡是国策,但是从1968年的大规模上山下乡运动几年后,因为知青到农村边疆后产生了许多负面问题,逐渐反应到社会上,当初的热情已经消散,人们普遍感觉到,上山下乡名为“反修防修”的伟大战略部署,实则主要为安排就业。所以,每年毕业的学生和他们的家长们从当年的积极主动踊跃报名变为了普遍逃避。大小是个干部的都想方设法把子女留在城里安排工作。下乡的知青基本都是工人和城市普通市民的子女,像爸爸这样老资格的干部积极支持子女下乡务农的几乎是没有,找到爸爸这样一个“典型”各级领导真如获至宝。爸爸整天被请到各种上山下乡动员大会上作报告。

立业大队这个知青点,就是姐姐毕业那年建立的,是哈尔滨市道里区的模范典型。全部是28中毕业生,共30多人,男女生大约各半。道里区知青办专门派人住在那里帮助管理。姐姐在那里已经下乡一年半了。

当时的知青下乡已经形成了一种模式,就是城市里的各个工厂企业、机关单位系统都在城市附近的县里成立一个本系统的知青点,单独盖房子,分男女宿舍,知青们单独居住生活,单独管理,接受农村公社和大队的领导,每天和农民一起参加劳动,一样的记工分。这样既能保证知青们的基本生活,也避免跟农民完全生活在一起而产生不必要的矛盾。而这些知青的生活跟家长们所在企业和机关单位的条件密切相关,比如说一个大企业建的知青点,企业比较关心,出钱补贴。或者政府机关管钱管物的部门,这样的知青点自然生活就好。有些企业比较穷,或者机关是“清水衙门”的,知青生活就差些。立业大队这个知青点,因为是道里区的典型,上级比较关心,所以条件还算比较好的。

这次28中组织一批即将毕业的学生团员到这里来,就是要加强学校和知青点的联系,对这些学生进行一次上山下乡的动员教育,将来让这些学生带头报名下乡,带动全校毕业生下乡。小海就是其中之一。我因为是他的邻居好友,姐姐又在这里下乡,所以我就成了特邀代表。

我小时候就跟家里当时的保姆大姐姐到过农村,中学时又多次下乡劳动,还两次到过河南农村,应该说对农村比较熟悉了。看这个立业大队,似曾相识,当时的农村条件也都差不多。

知青们非常欢迎我们,我们这些学弟学妹都来自故乡,来自母校,他们自然感到很亲切。中午我们和他们就进行了篮球赛、足球赛和乒乓球赛。我是足球赛学生队的主力,踢了个2比2平。

见到了姐姐,感觉她面色很好,很健康。见到我也非常高兴,带我到宿舍去见那些女知青,很自豪地对她们说,“这是我弟弟!”这些姐姐们也很热情地跟我打招呼。我们院的一个男孩刘亚君,是姐姐的同学,也在这个知青点下乡,他负责给知青们做饭。我跟他原来就很熟,所以一有空就跑到厨房帮他干活,边干边聊天。据他讲大队对知青们很照顾,每天三顿饭,保证两顿有菜,一顿吃咸菜。每天菜里放一斤肉,三天有一顿细粮或者粘黄米饭。每天做饭都是用一口大锅,下面烧苞米秸杆。用水去水井大水然后挑回来。

知青点有条大黑狗,非常厉害,是知青关利均从家带来的,叫“黑子”。它对当地的农民很凶,知青们私下把农民叫“老屯”,见了知青学生模样的就不怎么凶,可能因为在知青点生活,能分辨出知青和“老屯”吧?知青点原来还有条花狗叫“维利”,一点不厉害,知青们把它送给当地农民了,可它还老回来。还有条大黄狗,是农民家的,也常往知青点来。黑子、维利和大黄这三条狗总在知青点一起玩,基本就是围着厨房打转,我们去挑水,它们就跟着来回跑。

28中的学生给知青们带来了一大堆慰问信,都是学校发动学生写的,知青每人都分到许多封。

晚上,知青们开总结会,互相提批评意见,学生们都参加受教育。

道里区知青办的一位副主任正在这里带队,他是个40多岁的中年人,戴一副眼镜,瘦瘦的,姓韩。有一天他自己拿把锤子修理损坏的门,我过去帮忙。他说他要在这里蹲点一年呢。

知青点的“点长”,就是全知青点知青的负责人,叫杨国举。他是姐姐原来同班的男生,身体很壮,比较稳重老成,踏实肯干。

知青点有个乒乓球室,摆着一张球台。屋子里还有些杂物和一口锅灶。学生们每天都跑去玩。经常也看到知青们和农民打球,有个30多岁的农民只有一只胳膊,但球打得非常好,他用拿球拍那只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捏住乒乓球,向上一抛,然后用球拍一砍,就发出很旋转的球,对方回球稍高,他就狠狠地抽杀,尤其是反板,百发百中。

乒乓球室的那口大锅灶,是专门熬猪食用的。知青点养了一头母猪,领着5头小猪。一位男知青叫郭伟的负责喂这些猪。

知青点还有个图书柜,里面有许多书,有些书是从省图书馆借来的,姐姐是图书管理员。因为爸爸曾经当过省图书馆的副馆长,这些书就是爸爸帮着联系借来的。我在知青点期间读了两本书,一本是高尔基的《马特维。克里米亚金的一生》,一本是工人作家胡万春的小说集《谁是奇迹的创造者》,都是从这个图书柜借来的。

晚上我们跟知青们挤着住在一铺大火炕上,炕烧得很热,屋子里很暖和。28中学送了知青点一台中短波半导体收音机,质量很好,晚上中波就能收到50多个电台。

我替姐姐在四队参加了一天的生产劳动。跟队里说好的,记姐姐的工分。

四队的墙上,到处刷着标语:“要想四队变,就得要大干!”“只有大干,才能大变!”“大干是英雄,猫冬是懒虫!”“学大寨,赶昔阳,誓把冬闲变冬忙!”东北因无霜期短,庄稼只能种一季,冬天漫长而寒冷,农民历来的习惯是“猫冬”,在冬天享受一年来辛劳的收获,喝小酒,玩牌。而现在的四队却要兴修水利,改良土壤,变冬闲为冬忙。

社员们10多个人拉一个大马车,车上装满沙土,把这些沙土运到地里,据说可以改良土壤,使庄稼增产。为什么用人拉车呢?说是白天人拉车,晚上马拉车,这样就可以“人歇车不歇”。

28中的学生们干了一上午,中午饭后就回去了。可是我坚持和社员们一起干到收工,因为我是“替工”,要算工分的呀。10个人一架马车,拉了11车沙土。我已经是个全劳力啦。

我们在知青点期间,有个女知青跟当地农民结了婚。这在当地和知青中都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当时,这属于知青真正与农民相结合,真正是扎根农村干一辈子革命了。但是知青中还是议论纷纷。有的说:“她是真的不想回城了?”有的说她是怕苦怕累,结了婚就不用下地干活了。东北农村女人结了婚就在家做饭不外出劳动了。更有人传出该女知青有尿床的毛病,嘴损的就说:“她不把人家新郎官给从炕上冲下去呀哈哈”。

春节就要到了,大队的磨面机日夜不停,磨黄米面,农民们每家都磨几百斤,准备做年糕粘豆包。知青点也开始洗米磨面了。这个春节知青们不放假,他们编排了许多节目,准备在春节期间给农民演出。

两年多来我有计划地锻炼身体,在这几天充分展现出来。大冬天的别人都穿得严严实实,我出门就穿着秋衣。挑水劈柴样样行,跟农民干活一干一整天,好像浑身都是劲。跟28中的学生们踢了几场球,每次我都是满场飞,踢到对方球门又退回来当后卫,把人家一撞一个大跟斗,后来他们都不愿跟我玩了。16岁的我肆意挥洒着青春,信心满满。

28中的学生们还开了一次斗争地主大会,我也参加了。当时的农村,每个大队都有被管制的“黑五类”,就是“地富反坏右”,这些人平时都被看押管制,监督劳动,用当时的话说,“只许老老实实,不许乱说乱动”。逢年过节,都要把他们找来警告一番。每到有什么政治运动来,先批判他们一通。需要对群众进行忆苦思甜和阶级教育的时候,他们就是活靶子,是最好的教材。他们就是无产阶级专政的对象。他们的子女后代被称为“可以教育好的子女”,政治上很受影响。这种状况一直到1978年以后才逐渐结束了。

我在知青点生活了10天,非常真切地体验了一把知青生活,然后又跟着28中的学生们一起回到哈尔滨。这10天的准知青生活,可以说是我不久后就走入的5年知青生活的一次预演吧。

邻居小海的28中同学们,我跟其中的几人一起到知青点体验下乡生活,并且在当年一起下乡到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抚远68团共度5年垦荒生活。

记忆中的高中生活,高中生活青春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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