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史|大国手刘国梁

2021年9月6日，国际乒联公布了新一届执行委员会提名名单，中国乒乓球协会主席刘国梁获得了执行副主席的提名。11月24日在休斯敦世乒赛期间召开的国际乒联年度大会上，刘国梁将和另外16位提名者通过投票竞逐8个执行副主席的职位。

多年来，刘国梁堪称中国乒乓球队的“精神领袖”。2021年，在经历短暂“隐退”后复出的他，带领中国乒乓球队在东京奥运会上再创佳绩。八尺球台上，上演的永远是胜负输赢，然而赛场内外，成就他的却不止金牌与冠军这么简单。

01

天才少年，北上京城比武寻师

自从1959年容国团在第25届乒乓球世锦赛上，获得了中国史上第一个世界冠军开始，乒乓球这项最早从欧洲传来的运动，在二十世纪下半叶为中国带来了无尽荣光，被誉为“国球”。

在那个全民皆乒、名将辈出的年代里，许多孩子都曾有一个制霸八尺球台，为国争光的梦。这个梦，刘国梁和他的父亲都有。

刘国梁的父亲刘占胜年轻时就是一个乒乓球爱好者，少时水平出众，曾取得河南省业余乒乓球比赛男单冠军。但刘国梁的爷爷是位身经百战的老干部，对子女管教甚严，一心想要自己的儿子多学文化，全面发展。由于父亲的阻挠，刘占胜在乒乓球台前止步了。直到1973年刘国梁的爷爷病逝后，刘占胜才强烈要求调入新乡市体委，但此时只能从事乒乓球教练工作了。

童年的刘国梁与哥哥刘国栋（左）

1976年，刘国梁出生于河南省新乡市封丘县，哥哥刘国栋比他大两岁。兄弟二人出生后，父亲从他们身上看到了希望，给他们分别起名“国栋”“国梁”，就是希望他们未来能为国争光。

在刘国梁的记忆里，从孩提时代，父亲就开始有意识地对他们进行身体训练，比如从房梁上悬下一根绳子，绳子上拴着一个乒乓球，让哥俩练习摆动作、打手、眼珠随行等等。那时候，家里什么玩具都没有，只有球拍、乒乓球和一摞《乒乓世界》杂志。

刘国梁5岁时，父亲专程带他去了趟北京，拜见前世界女子乒乓球冠军张立。张立是父亲的老乡，也来自河南新乡，她曾蝉联亚运会女单、女双、女团冠军，是亚运会“金满贯”得主，其亚运会斩获7金的历史记录保持至今。

在张立家，刘国梁生平第一次见到了冠军金牌和奖杯，父亲问他：“知道金牌是什么做的吗？”刘国梁脱口而出：“金子。”父亲笑笑，告诉他：“只说对了一半。儿子，记住了，另外一半是汗水和心血，这些都是练出来的！”

从北京回来后，父亲特意写了一首打油诗，贴在训练馆里，激励刘国梁兄弟：“学习国家乒乓，冠军囊括七项，想升五星红旗，歃血淌汗球房。”也是这次从北京回来后，刘国梁的心中，开始对金牌和冠军有了一种特殊的意识。

上小学后，每天下午一放学，刘国梁就直接到学校隔壁的新乡市体委大院练球，4点多下学，要一直练到晚上9点多才能回家，寒来暑往，没有假期。那时因为年纪小，天赋还没有完全发挥出来，他和哥哥打球常常输多赢少。

为了在枯燥的训练中不让儿子分心，刘占胜煞费苦心，想了很多办法鼓励两个孩子坚持训练。比如谁的进步大、成绩好，训练后父亲就用自行车带谁回家，落后的要跟在后面跑；还有五花八门的物质奖励，从香肠到弹弓，几乎什么好吃好玩的都有。

1986年，哥哥刘国栋率先一步进入河南省队。这一年，刘国梁10岁，父亲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带着新乡市乒乓球队和儿子刘国梁，北上京城比武寻师。他们最先去了什刹海业余体校，这里是北京最好的业余体校，许多世界冠军都诞生在此。刘国梁打了一圈，横扫什刹海；又转战先农坛，与北京市乒乓球队打，刘国梁也发挥得不错，打了七八场只输了一场。后来又在红山口5:4击败了八一少年队，八一队教练陆巨芳不服，让刘国梁住下，第二天再打，结果刘国梁8:1再次胜出。这一下引起了八一队的注意，刘国梁尚未回到新乡，八一体工大队特招入伍的通知书就已发到家里。

02

一鸣惊人，三年拿下中国男乒首个“大满贯”

纵观乒坛风云际会，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世界乒坛百花齐放，名将辈出：瑞典老将瓦尔德内尔、奥地利的施拉格、韩国的金泽洙、中国的王涛……这一时期，世界乒乓球技术的中心还在欧洲，其代表就是一度崛起的瑞典乒乓球男队。此时，中国乒乓球事业还深陷低谷之中，但瓶颈期的中国队很快找到了破解之道，这让中国乒乓球队在90年代迅速崛起，成为一支“龙虎之师”，刘国梁自然是其中一员。

1989年，刘国梁入选国家青年队，在这里他遇到了恩师尹霄，尹霄根据刘国梁的特点，把他培养成直板选手。由于天赋出众，1991年刘国梁又被破格选入国家乒乓球队。在次年6月的中国公开赛中，年仅16岁的刘国梁初出茅庐便一鸣惊人，不但打败了姜熙灿、金泽洙等诸多高手，更是将当时世界排名第一的瓦尔德内尔挑落马下。

同年，他还横扫了亚洲杯和亚锦赛，斩落男团和混双冠军。在这些比赛中，刘国梁使用的都是“直拍横打”的打法，他是第一个在正式比赛中用这种打法取得成功的乒乓球手。直拍横打最初形成于中国传统的“直拍快攻”没落之时，但由于此前这一打法在实战中一直效果不佳，一度被认为是“江湖骗术”，直到刘国梁在与瓦尔德内尔的对决中，凭借这一招式最终取胜，才让这种打法重获重视。

刘国梁

也许是因为成名太早，年轻气盛，在世界乒坛崭露头角的刘国梁很快就被现实狠狠泼了一盆冷水。1993年的哥德堡世乒赛是刘国梁第一次参加世乒赛。正当他踌躇满志，希望再一次大杀四方时，却遭遇了一场“屠杀”——单打首轮就惨遭淘汰。刘国梁被打得怀疑人生，但这还不是最惨的，被对手完虐的刘国梁，还受到了来自国家队的冷漠：队友们冷言相向，教练们也对他失去了信心，取消他登上世界大赛的机会。曾有人说他是“昙花一现”，未来的职业生涯可能就到此为止了。

但刘国梁并没有因此而丧失斗志。世乒赛后，在睡不着的夜里，他总是跑到空无一人的球场去练球，只有身体的筋疲力尽，才能让他暂时忘记失败的耻辱。功夫不负有心人，三年后在奥运赛场上，刘国梁闯入最后决赛，成功击败了自己的前辈、已是国乒老将的王涛，收获了男单金牌。

1999年8月8日，对刘国梁来说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这一天，他拿下了第45届世界乒乓球锦标赛男单冠军，也实现了一个新的突破——成为中国男子乒乓球历史上第一位集奥运会、世乒赛、世界杯单打冠军于一身的“大满贯”得主。获得“大满贯”的头衔，不仅仅是至高无上的个人荣誉，更是一个国家体育实力的体现。像刘国梁这样的天才选手，自然受到很多关注，但福兮祸依，也正因如此，他与国乒队的队友经常在国际比赛上遭到不公正待遇。

就在刘国梁夺冠还没来得及庆祝时，却被组委会告知体内的兴奋剂检测出现问题。在这之后的半年中，他一直被要求进行各种复检，比赛时还要面临国际乒联的突击检查。刘国梁的事业和名声再次跌落谷底。

好在经过半年的复检，他被证明未曾服用兴奋剂。听到这个结果，备受压力的刘国梁流下了激动的泪水。为了甩掉那段灰暗、绝望的时光，他立刻跑去理发店，剃了一个大光头，以此明志，表示自己“从头来过”。第二年，在巴西公开赛上，刘国梁一举拿下男单、男双两个冠军，再一次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03

“流水的大魔王，铁打的刘国梁”

2002年，正值巅峰的刘国梁急流勇退，选择了退役。这一年，他刚刚26岁，这个年纪对于许多职业运动员而言，尚在职业生涯的黄金期内，但刘国梁的思虑却很长远。一方面，由于他的个人实力太强，也为了改变中国乒乓球一家独大的局面，国际乒联专门针对刘国梁改变了比赛规则，其中“发球无遮挡”和“乒乓球小球变大球”这两项，对刘国梁产生了很大的限制。另一方面，他也觉得是时候把自己多年的经验和技巧传授给新一代乒乓健儿了，毕竟，一个人的强大只是暂时的，团队的强大才是生生不息的。

退役后不久，刘国梁就返回国乒男队，成为国家队最年轻的主教练。彼时，他的队友们大都还在队里打球，但对于刘国梁成为他们的教练这件事，大家普遍心服口服，毕竟有实绩摆在那里。

初当教练，刘国梁时常还会觉得有点孤单。在国家队里，他和孔令辉关系最好。孔令辉只比他大三个月，以前做队员的时候，两人同住一个宿舍，热热闹闹；现在当了教练，自己一个人一个宿舍了，反而没有以前的氛围了。

生活上的问题容易克服，但工作上的事情却一点都不能马虎。乒乓球是“国球”，国乒男团是国家队的主力军，承担着各项体育赛事摘金夺银的重任，要想带好这支队伍，任务之重、压力之大，可想而知。那时常有记者采访时问刘国梁：“当了教练以后还打不打球了？”刘国梁笑言：“—天训练八九个小时，教练还都必须站着，到晚上累都累死了，哪还有力气打球啊！再说了，我现在要是去打球，那不是不务正业吗？”

在队里，跟他—块儿打过球的人习惯叫他“国梁”，而那些年轻队员则会恭敬地称他一声“刘指导”。2003年在他上任不到100天时，马琳在江苏江阴世界杯赛上夺冠，这也是他出任男队主教练后队里的第一个冠军，此后的历次大赛，除雅典奥运男单冠军之外，无一失手。　　

在刘国梁的带领下，国乒男队里涌现出一大批卓越球员，马琳、邱贻可、张继科、马龙、许昕等都是他的学生，其中张继科和马龙，继刘国梁之后都先后实现了“大满贯”，“龙虎之师”“死亡之队”的名号不胫而走，大家戏称，这简直是“流水的大魔王，铁打的刘国梁”啊！在世界乒坛各大盛会中，其他国家的优秀团队与个人选手，只要碰上中国队，就只能转而去争抢银牌了。

张继科与马龙

尽管如此，刘国梁却从未放松过对队员的要求，他在队里一些日常训话的场面，也一直流传在网络，至今被人津津乐道。

张继科是国乒的“藏獒”，平时看上去温顺，一旦爆发起来相当可怕。他曾经仅用400多天就完成了大满贯的成就，这让刘国梁刮目相看，但这并不代表他就可以骄傲了。

为了让张继科改掉自傲、轻敌的毛病，在一次队内训话中，刘国梁就直接对张继科“开炮”：“你要不行就滚蛋，换一个人上一样，我们队最不缺的就是世界冠军。”“你除了是世界第一，其他什么也不是！”叱咤风云的世界冠军，在刘国梁面前也只能低头乖乖听训，场面之“和谐”，令人忍俊不禁。

做了多年男乒主教练，刘国梁对麾下每个球员的技术细节、个性特点，甚至是生活习惯都了如指掌，正因如此，他才能做到因材施教，对每个人身上的问题“对症下药”：马龙打球行云流水，人球合一，但是性格内向，有时打球略显保守，刘国梁就会以鼓励和开导为主；张继科打球大开大合，在赛场上霸气外露，刘国梁则会时不时“敲打”一下他；“小胖”樊振东年纪小，算是个娃娃兵，虽然实力不俗，但心理素质依然不够强大，甚至有点羞涩，放不开手脚，刘国梁就用狠话击打他，让他感觉到后面有人拿着鞭子，不把自己当最棒的往前冲，就有可能挨揍；许昕是老兵，心理素质过硬，只需提醒他，要保住老大哥的位置。

刘国梁硬朗的执教风格从队内一直延伸到了比赛中。当了教练的刘国梁，虽然位置已经从球台边转到了场外的教练席，但他始终都是全场的“关键人物”，有他坐镇就如同有了“定海神针”，队员们心里也有了奋力一搏的底气；谁要在他面前嚣张，无异于自掘坟墓。

2015年9月的乒乓球亚锦赛上，韩国选手张宇镇在对阵张继科的过程中，出现了判罚争议，比赛暂停长达15分钟，期间中国队提出看录像回放，但裁判拒绝了中国队的请求，坚持把这一分判给了张宇镇。最终，状态不佳、有伤在身的张继科输掉了比赛。获胜后的张宇镇不但用言语和动作挑衅张继科，还嚣张地嘲笑张继科“输不起”。

面对挑衅，愤怒的张继科想上前与他争执，刘国梁却一把拉住了他。这场比赛过后，刘国梁对全队下达死命令：“今后无论谁遇到张宇镇，都往死里打！”于是，在三个月后的国际乒联巡回赛总决赛上，当张宇镇碰上许昕时，外号“大蟒”的许昕给张宇镇好好地“上了一课”，贡献了令对方“窒息”的11:0的比分，大大挫败了张宇镇的嚣张气焰。

2016年里约奥运会的乒乓球男团决赛，日本选手水谷隼在第二场爆冷，战胜了当时状态不佳的许昕。胜利的狂喜冲昏了水谷隼的头脑，他竟狂妄地走到中国队教练席前，对几位中国教练做出挥拳咆哮的动作。看到这番场景，刘国梁立刻召集队员，霸气放话：“别让他们活！明白吗？”于是，第三场双打许昕、张继科强强联手，最终胜出；第四场马龙让对手3局只拿到了9分。

赛后，刘国梁开心地和队员们紧紧抱在一起庆祝胜利，而原本嚣张的对手，在被无情“凌虐”后，只得默默退到赛场一边，看着五星红旗冉冉升起。

在刘国梁的带领下，中国乒乓球队横扫世界，一颗小小的乒乓球，展示出了中国人的骄傲与能量。

也是在这一届奥运会上，诞生了那个著名的“不懂球的胖子”的笑传：那是在乒乓球男单1/4决赛上，张继科迎战日本选手丹羽孝希。然而，此时状态不佳的张继科睡眼惺忪、心不在焉，第一局就以5：11输给了对手。要知道张继科可是2012年伦敦奥运会男子单打项目的金牌得主，难道这次他要在小组赛第一轮就直接“打道回府”？场边的刘国梁看在眼里，急在心上，趁选手休息期间，赶紧上前抱住张继科的肩膀猛晃几下，在他耳边狠狠交代：“醒醒吧，这是奥运会！”恰逢当时现场摄像的镜头转向这里，一位台湾网友看了现场直播，便在网上问：“后面那个‘胖子’是官员吗？全场看起来就他一个人不懂球……”此话一出，“不懂球的胖子”就渐渐成了刘国梁的绰号，其实大家都很清楚，这个站在国乒教练席上的胖子不但会打球，而且打得相当好。

04

“只有想着输，你才会赢”

2013年是刘国梁执教生涯中不平凡的一年。这一年，他成功竞聘中国乒乓球队主教练，自蔡振华卸任该职后，这个位置曾空缺八年。自此，刘国梁正式成为中国乒乓球队第五任“掌门”，同时依然兼任男队主教练，职业生涯再次突破新高度。

但也是在这一年5月，由他率队的中国乒乓球队在参加第52届世乒赛时，在男双、混双两个项目上连丢两金，创下20年来的最差战绩。赛前，国乒领队黄飚还开玩笑说，每次都是中国队把五座奖杯打包送来，再打包带走，每次箱子坏了，都是中国队自己出钱重新制作，他得跟国际乒联主席沙拉拉讨要经费。谁知这次，中国队带着五只箱子来，走的时候却只能带回其中三个。

比赛结束后，刘国梁痛定思痛，他意识到，这些年中国队在乒乓球项目上一家独大，导致许多优秀球员选择出走别国——到其他国家打球或者当教练，帮助国外选手提高竞技水平，因此近年来国外乒乓球水平不断发展，尽管还达不到挑战国乒霸主地位的程度，但是在一定范围内足以给国乒夺冠制造障碍。所以这次的败局，对于国乒而言绝非世界末日，甚至还有一定的激励作用。

刘国梁

中国乒乓球长盛不衰的秘诀之一，是长期保持危机意识。刘国梁有一句口头禅：“只有想着输，你才会赢。”为此，他想过很多方法。

早在蔡振华还未卸任中国乒协主席之位时，刘国梁就与他筹划，推出了惊世骇俗的“养狼计划”。这项计划正是旨在避免国乒出现“独孤求败”的情况，因此让中国教练与球员出国交流，同时让国外选手来中国训练，在提高自己的同时，也提高对手的水平，给世界乒坛注入新活力。

刘国梁还发现，中国运动员的技术水平从不逊于对手，大赛输球更多的是输在心态上。因此在他出任国乒总教练之后，规定在每次封闭训练前，都要请专业人士为队员们进行三天的心理会诊。

他还自创了一套“熬鹰战术”，这种训练方法就像猎人训鹰：一名选手连续与多人对战，时间长，强度大，甚至在训练过程中不提供任何食物，也不许队员睡觉。这种近乎“恐怖”的训练方式目的在于强大队员们的意志，使其在不同对手面前保持心态稳定。

为了让队员增强竞争力，使训练贴近实战，刘国梁在队内制订了两套积分系统，这两套积分系统分别用来统计每个队员参加国内、国外比赛的成绩，两个系统的成绩加权之后，是考量一个队员是否能代表中国队出战世界大赛的衡量标准。当然，在这之前，还要通过队内的“直通”循环赛。一队的26名队员，前16名可以参加竞争，前8名则有资格参加单打名额的角逐。按照刘国梁的设计，没有一个队员在国家队里是“安全”的，排名倒数的队员要与二队前几位队员打交流赛，决定升降级。他就是要让队员们时刻都感受到危机，只有在这样的氛围中，中国乒乓球队才能越战越勇。

05

备战里约，他颁布了史上最严“必夺令”

2017年6月，国乒实现“扁平化”管理，不再设总教练、主教练岗位，刘国梁卸下国乒总教练一职，改任中国乒乓球协会副主席，这意味着，作为教练的刘国梁也要“退役”了。同月，中国男子乒乓球队集体退出澳大利亚公开赛，并纷纷在微博上转发：“此刻我们无心恋战，只因想念您（刘国梁）！”尽管中国男乒因做法激进而广受批评，但队员们对刘国梁的认可与留恋可见一斑。

当时，外界对于刘国梁的离开众说纷纭，但对于刘国梁自己而言，这却是一次难得的“中场休息”。这一年中，他鲜在公开场合露面，更多的是在高尔夫球场陪伴女儿训练和比赛，既做球童，又做教练。

事实上，这位曾经为国乒倾尽心血的总教头从未离席：全运会时，他守着直播，边吃盒饭，边看弟子们比赛；世界杯时，他说要警惕日本的张本智和；国际乒联修改积分排名规则后，他告诉大家不用过度担心……

也许是依旧割舍不下自己钟爱的事业，一年后，刘国梁选择再度出山。2018年12月1日，中国乒乓球协会换届大会如期举行，刘国梁当选乒协主席。这次“去而复返”，刘国梁对于国乒的未来发展有了更清晰的规划，他的首要任务就是迎战两年后的东京奥运会。

对此，刘国梁提出两大改革措施：建立教练和队员双向选择机制、成立运动员委员会。这样一方面把师徒变成利益共同体，关系更融洽；另一方面则可以建立球员权益维护机制，激发其活力，最大限度调动球员的主观能动性。

事实上，刘国梁不在的这一年多时间里，日本和韩国的势头已经起来。作为日本种子选手的张本智和出生在中国，后来到日本发展，更改了国籍，被认为是日本乒坛的天才少年；而给中国女乒造成极大威胁的伊藤美诚同样不可小觑，她曾公开表示：“希望东京奥运会中国也站在领奖台矮的那边。”这句话后来被印在了中国乒乓球队的训练场边。

为此，刘国梁颁布了史上最严“必夺令”，承诺只要男女队任何一个教练组考核不及格，他便自罚全年薪酬，誓与团队共进退。不过国乒出色的表现没有让刘国梁失望，就在2021年夏天结束的东京奥运会上，中国乒乓球队再次成为乒乓球项目的最大赢家，除男女混双项目意外夺银之外，其他项目的金牌被尽数收入囊中。

这个结果对于刘国梁来说并不意外，尽管总有声音说中国乒乓球多年来已经“赢麻了”，但对于中国人的奥运金牌梦而言，国球永远只有“冠军”这一个目标。刘国梁三十余年的乒乓生涯，也始终在为这个目标而战。他见过太多冠军与荣誉，也见过隐藏在这些背后的消沉与黯淡。在一次接受采访中，刘国梁曾这样说过：“体育某种程度上说就是游戏，没有常胜将军，但这也正是竞技体育的魅力所在。”举重若轻，得失不萦于怀，这或许正是刘国梁悟到的、包含在一颗小小乒乓球中的真正奥义。

来源：各界杂志2021年第11期

作者：慕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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